第六章 地下赌场（4）

　　现在轮到阿财考虑了，他以为疯子已经看清楚了牌，而且一定是一手大牌。结果，他扔了两百块钱，说：“开出来比大小，我是红心A金花。”

　　疯子先翻出自己的两张黑桃，一张黑桃9，一张黑桃6，然后口中念念有词：“太上老君，西方如来佛祖，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来张黑桃A……”

　　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翻牌的手。“啪！”是一张黑色的牌，不过不是黑桃，而是一张草花5，是一手非常小的杂牌。

　　疯子自然输了。

　　阿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多跟几手。

　　疯子输了钱，却比赢了还开心，哈哈大笑：“看看，我一手杂牌打得A金花开牌，我够厉害吧？我是不是比别人厉害一些呢？”

　　疯子的思路果然和常人不一样。

　　所有的赌徒都瞪大了眼睛。疯子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一高兴又手舞足蹈了一阵。

　　疯子又连续输了几把，就向吴可法要了两千水钱（高利贷），但很快又输光了。

　　“水，水，水……”疯子果然疯了一般，重重地敲着桌子，连连大喊。

　　“疯子哥，我们的水是下山兑现，你是晓得的。”吴可法放水的钱其实是吴天出的，吴天是何等聪明之人，知道什么人能放多少水。而疯子这类以偷自行车为职业的，吃喝嫖赌，没有保障，自然不能多放。

　　“怕我还不起是不？我多搬几个滚滚就够了。”疯子要不到水钱，顿时气急败坏。

　　“疯子哥，这是规矩，没办法。”吴可法一口就回绝了他，不给他放水了。

　　“二哥，你给我来一千耍耍。”疯子把求援的目光落在邱二宝的身上。

　　邱二宝叹了口气，他是疯子的老板，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扔给他一千，说：“你还欠我两千呢，如果翻不了本，你就老老实实地去搬滚滚，懂不？”

　　“还是二哥最了解我。”疯子手里一有了钱，又抖擞了起来，不过只一把牌，他又输了个精光。

　　“搬滚滚去了。”疯子气哼哼地离开牌桌。

　　吴可法和几个小弟紧紧地跟着他，问：“疯子哥，我们的水该怎么兑现呢？”

　　“我这不是去搬滚滚吗？搬了就给你，如果我不去搬滚滚，哪有钱还你们呀？”疯子摆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要不，你们把我带走，管吃管住还要管女人……”

　　吴大锤瞪了他一眼，只要看吴可法使眼色就要动拳脚，教训一下这个疯子。

　　逼高利贷这一套，吴大锤是有经验的。

　　在办公室里泡茶的九万和董金花听到外面的声音，忙出来看个究竟。

　　疯子立刻双眼一亮：“九万哥，董哥，你们来说说这个道理，我要了水钱，不过输光了，我现在出去搬滚滚赚钱，可是他们要我先兑现水钱，我如果有钱还要什么水钱，对不？”

　　九万淡然一笑，问了吴可法一句：“他要了多少？”

　　“两千。”

　　“那不要紧，让他出去赚吧。”九万想两千块也不多，扣他的人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给他一个人情。

　　“还是九万哥懂道理，只要有滚滚，还怕没有钱吗？”疯子扬长而去。

　　输了钱，就要去赚钱，疯子打牌的时候疯，赚钱的时候更疯，他的皮带上悬挂着赚钱的工具：万能钥匙，钳子，撬棍。一般的车锁，他用万能钥匙开，用钥匙打不开的就用钳子夹，用钳子夹不开的，就用撬棍撬，很少有一辆车让他用过三样工具的。

　　疯子的眼睛如雷达一般在大街小巷里扫描，只要有自行车停放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在一家店铺旁边的小门口，停放着一辆山地变速自行车。

　　好车！在黑车市场，也能值三百块。

　　目标就是这辆车了。疯子径直走了过去，他这才看清楚，这车上至少有两道锁，一条链子锁把车锁在门口的一棵小树上，还有车后轮上的锁。

　　疯子左手钳子，“喀嚓！”就把链子锁夹断，右手万能钥匙早插进车后轮锁，一扭——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发生了，万能钥匙居然扭断了。

　　“我靠！”疯子嘀咕了一句，正要掏出撬棍，就听到有脚步声，有人来了。他也没有回头看是什么人，干脆大力把车举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地就走。

　　不远处有一家自行车修理店。

　　疯子把自行车扛到修理店，大声吆喝一声：“老板，我的车钥匙断在锁里面了，麻烦你给撬一下！”

　　修理店的老板正忙修理一部车，头也没抬，说了句：“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