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母亲节,一大早我就打了电话想听听儿子的声音,但却意外得知,昨天丈夫带他去了个“未满十八岁禁止入内”的地方,而丈夫自己却在里面玩得天昏地暗,把儿子独自留在门外等他。
心突然就沉了底,半晌不知说什么好,我住院已经一个多月了,总念及丈夫又带孩子又上班的不容易,所以我从不怨他没主动打过问候的电话,更没奢望他能周末过来看我,更不曾告诉他,我独自在医院经历着怎样的疼痛和孤独。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上周刚刚输了一千,昨天居然又带孩子去那种地方,让八岁的孩子在门外等他。
终于,那两位病友在丈夫及家人的精心呵护下,前呼后拥地离开病房回家去了--她们只是白天在医院治疗,晚上各自回家。在独自的空间里,我脱下那伪装的所谓的坚强的外衣,任凭那泪水跟着输液器药水的节奏,一起连贯地滴落下来。
这么多年,丈夫的嗜赌一直是我心中的痛,为这个劝过、哭过、闹过,可一切都刀枪不入,他从不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赌。那些赌场偏僻得我怎么都找不到,为什么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到底赌的是什么?细节不得而知,每次只有劝自己接受金钱损失的事实,总是一次次地相信他口口声声说“不会有下次”的承诺,丈夫是一位将四十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男人了,他却从来没想过,也不担心儿子以后会效仿他的行为,出入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但这些都没有“如果”,丈夫嗜赌如狂的事实已经铁铮铮地摆在我眼前。
今天细细想来不由悚然一惊,原来我也是赌徒。十一年,我拿自己的青春,赌他是否能给我一个幸福的明天,拿耐心赌他明天是否就会“改邪归正”,我将全部的青春、真心、柔情孤注一掷地投入到这段婚姻的赌博中,可是如今除了累累伤痕,我一无所有了。输得好惨,曾多少次告诉丈夫,当孩子不听话、做坏事、说谎话的时候,是否反思过自己的行为已经深深印在孩子的脑海里了。丈夫永远不知道父母的言传身教对孩子是多么重要,现在我唯一担心的是,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中,我的孩子是否要输在起跑线上?
生命是一场豪赌,我是一个十足的赌徒,曾以为那魁梧的肩能替我遮风避愁;曾以为那双眸会看懂我心的涓涓溪流。然而,赌了一场又一场,输了一局又一局!他痴迷,我比他还痴迷!他还输得起,输得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钱财,而我呢?一次次黯然神伤,一夜夜孤枕难眠,在这种无法交流无法沟通不可理喻的生活里我输掉的是整颗心呐!也许有一天,他会全盘皆输,连我的心也输掉,那么,谁是最大的赢家?是否,在生命的赌局中就没有赢家?
我今天才想明白,原来我也是赌徒,输着却乐此不疲地赌着,不想告诉家人和朋友,怕那唏嘘怕那担忧更怕那同情,所以,继续期待着,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们这两根只有孩子这一个交点的直线彼此不再是越走越远,而是能逐渐倾斜成两条平行线。我是赌徒啊,所以,依旧,我在赌着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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