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荷官自述:我在赌船漂泊的日子
赌船犹如一个生态圈,这里边的生物链也相当清晰。赌船上的管理结构和职能分工十分明确,通常分为三个主要部门。首先是船长为首负责船只技术运营的船务部门,船长通常为克罗地亚、英国等地的人,他得到船上最高薪水,月薪2至3万美元,两个船长轮流工作三个月无薪休假三个月。其次为酒店部,主要是负责客人的饮食起居。最要紧的是DC部,DC部门将荷官小费收入联合计算,再根据一定的计算方式分成若干份小费工资,DC部经理可得两份以上。再加上他本就有3万多港币的底薪,DC经理底下带领着十几名公务,公务通常是由普通荷官升上去的。
一个公务负责约三个赌台的巡查指导,经理与公务原先多为马来西亚籍的,他们的薪水一度比中方雇员多一倍,后来调整下降,中方公务目前可得约9000到12000港币的底薪。马来西亚籍的公务要多出来2000到3000港币,公务通常可以得到1.5份的小费工资,而荷官只能得到1份,转正前得到0.75份,新手甚至只有半份。特别优秀的荷官可以有1.2份小费,而他们的底薪因不同船的规定而不同。
荷官的小费通常用筹码付,荷官收到后必须一律把它们塞到赌台上一个形似储蓄罐口的地方,然后统一上缴给公司,形成报表。荷官在船上时,合同期内不能任意离开赌船,否则他们将领不到小费工资中按月扣留的20%,他们通常将其就简称为“20%”。提前离开赌船的JOYCE就没有领到这20%。支付工资的方式灵活多变,有现金、银行账号转账和支票等形式,但船上现金有时候会失窃。
奇怪的是,赌船上并没有人们想象中有武装的保安甚至雇佣军,荷枪实弹在甲板上恭候冒犯者,赌船上坚决禁止任何形式的打架斗殴,任何人一但使用暴力,立即就会被开除。即便是黑社会到船上谈判,也不允许动手,这好像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
对荷官们的一条特别纪律是不许可在DC之外的任何场合接受客人小费,这主要是避免荷官对“行贿”的客人在DC内开恩,但还是有相当部分的荷官“冒着生命危险”这么干。他们有时候在岸上碰到相熟的客人,对方通常会邀他“饮茶”,这类事一旦通过某种途径传到经理或者公务耳中,就有他好瞧的了。
天朝内地籍的荷官们开始“走船”生涯后,除了每隔数日上一回岸外没有别的什么娱乐生活,他们所持的护照最多只能在陆上逗留24小时,刚开始的近一个月训练期,他们几乎不下船,以至于回到陆地上开始“晕陆”。新上船的人特别是内陆人,在最初几天内常常抱在一起吐,但吐着吐着就好了,然后,他们必须开始倒“生物钟”,变得“黑白颠倒”。
荷官JOYCE的最大娱乐就是到香港各大电影院看电影,把50港币一部的新电影一部接着一部看,直到精疲力竭,他在赌船上挣到的钱也多数这样耗掉,最后只够回到老家开一小店。
原籍河南的萧晓兰,是借助一家外劳公司上赌船工作的,她为此付出了约5000元,其中3000元为押金,只要在赌船上工作满一年就可以退还。她告诉记者:“在船上生活其实很枯燥,每天见的都是那些常客,而船上空间小,所以人际关系特别复杂。船上没有秘密,比如船上的菲律宾佣人为了做卫生方便,有万能钥匙。我们业余时间不是睡觉,就只能看碟片。”
每年荷官有两周的带薪假期,其他部门则为三周的无薪假期。过年时候,他们不愿意回家,因为过年赌船生意好,还有得红包拿,过年那几天只要对着任何上船的人说一句“恭喜发财”,对方不论是经理还是玩家都会“红包拿来”,“这是惟一在DC外可以合法接受客人‘贿赂’的时期,我们总是格外珍惜”。
他们最盼望的还有刮台风的时节,在每年的10到11月,他们总盼望着风球快升起,香港规定三号风球以上,不能有航行,这样船老板通常会让他们带薪休息两三天,还把仓库内储存的食品拿出来供大家享用,否则那些吃的就会烂在那里。
在回顾赌船生活时,JOYCE不否认赌船给他个人生活带来的人生经验与性情阴影。“那几年跟做了一场梦似的,以至于我的很多朋友以为我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