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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与赌徒(2)

  “真的不会吗?”更多的人想知道结果。

  “真的不会!”准女婿紧张得要找一条地缝钻进去,可是地板是当年最时髦的地板,用水泥抹的,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不会打不要紧,学学就会了,这个认识吧?”四叔猛地抓起了一张麻将牌,弯弯曲曲如钢丝床(八条),问,“这张是啥?”

  诗人瞠目结舌,连头也忘记了摇,但是他的表情分明告诉了四叔,他是真的不认识那个钢丝床一般的东西。

  “这张呢?”四叔更轻蔑地摇晃了一张,如一把手枪一般(七筒)。

  诗人羞愧难当,还是不认识呀!这个麻将居然有这么多名堂?

  “这张呢?”四叔最后亮起了一张牌,他已经快要崩溃了,诗人从他老人家悲哀加绝望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

  “九万!”诗人毕竟是读过书的人,那个繁体的万字是认识的,那上面大写的九字更难不倒他,诗人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被压迫的灵感终于爆发了……

  “三哥家的诗人女婿认识九万啦,三哥家的诗人女婿认识九万啦……”诗人身后先是一片静寂,良久,爆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哄笑声,大家都如看外星球上的生物一般。

  我,诗人,大西南技工学院的高才生,国家正式工人,将来或许全中国闻名的诗人,却被一群会打麻将的人彻底地打败了,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定亲宴不欢而散。

  “多大了?”事后,准岳父铁青着脸问李丽红。

  “十九。”李丽红看父亲的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回答。

  “十九岁的男人,连麻将都不会打,这样的人不配当我李家的女婿。”准岳父嗤之以鼻。

  “可人家是中专生,是诗人。”李丽红急忙分辩说。

  “哼!中专生?还诗人?有什么用,连麻将都不会打的人,你说他能有多大的能力?怎么养活自己?怎么养活妻子儿女?”准岳父冷冷地哼了一声,坚决反对,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我觉得他很好,人老实,又……”李丽红苦苦解释说。

  “他能有什么好?除了多认识几个字,就是个书呆子!天底下比他优秀的男人多的是,一抓就是一大把,更何况我女儿这么漂亮,什么样的女婿找不到?”准岳母也坚决反对,苦口婆心。

  “就是书呆子我也要嫁他。”李丽红从来没有这么倔强过。

  “你要嫁这种连麻将都不会打的窝囊废,老子打断你的腿,和你断绝父女关系,老子就当没有生你这个女儿……”准岳父大发雷霆,拂袖而去。

  “我也一样。”准岳母跟准岳父并肩作战。

  很多天以后,李丽红的好友转给诗人一封信,只有简单的几句:我们分手吧!所有的人都反对!反对!!反对!!!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诗人,面对现实吧! 九万(从此以后,诗人就变成了九万)请了几天假,要在黑暗的角落里抚平心灵深处的创伤。一个下午,九万和大风、小伟——九万的两个哥们,和九万一天进厂,一个车间,隔壁寝室,吃饭和穿衣服都不分彼此的兄弟。九万失恋了,他们也请假来陪,可见兄弟比女人好。

  三个人在厂活动室打乒乓球。

  生产厂长忽然出现了,如幽灵一般。此公五十多岁,姓陶,他的儿子陶三,大家都喊陶公子,日嫖夜赌,曾经是九万的情敌,在李丽红面前百般讨好,被九万打败之后,一直怀恨在心,此公曾经公开扬言要给九万好看。

  “逮到!上班时间打乒乓球,好大的胆子!”陶公绝对喝过酒,脸红得如猴子屁股,眼睛瞪得如牛卵子,扯着大嗓门,一身正气,威风凛凛。

  “我们今天休息。”九万忙解释说,没办法,人家是厂长,官虽然不大,但正管九万他们。

  “我老板都没有休息,你们怎么就能休息?”陶公醉眼朦胧,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张牙舞爪,要来逮九万。

  “老板就是一个周扒皮。”九万看他那副德行就很不爽,很不服气,就顶了一句。

  “啥?敢不听老子的话,老子开除你这个狗日的小兔崽子!”陶公勃然大怒,大发雄威。

  “锤子!我日你妈!”第一次,脏话如利剑一般脱口而出,很自然,顺畅如行云流水,九万心中压抑的怒火冲了上来。

  “敢日我妈,我开除你。”陶公大吃一惊,然后是更大的怒火,连脸都拉扯成了一条,他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来扭打九万。九万当时没有多想,轮起乒乓球拍子,啪!结结实实打在陶公的老鼻子上,然后,陶公老鼻子之中蹿出了一条血色的箭。

  “嗷……敢打老子,开除!一定要开除……绝对开除……”陶公捂着鼻子,号啕大哭。

  “算球了,开除就开除,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老子走!”不等陶公开会来开除九万,九万已经提了几件衣服,一溜烟跑到几千里之外的福建省。

  九万一脚就踏进了江湖…… 白水河市。别人的家乡。

  九万进了一家工艺厂,他没有用自己的真实名字(那个时候人心是善良的,连身份证都可以不要),而是用了九万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太刻骨铭心了。

  星期天,厂里休息,寝室里有四个人正在打麻将,打得热火朝天。旁边围着五六个人,看得津津有味。

  “哗啦!哗啦!”麻将被搓得震天响。

  “三万。”甲喊。

  “五条。”乙跟着喊。

  “碰了!”丙兴高采烈地喊。

  “还要碰呀!放炮了,放炮了,我和牌了!”丁眉飞色舞。

  “哎呀,我还没有下叫呢!”甲一脸遗憾。

  “清一色,大牌,六番,啧啧……”看的人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

  狗日的麻将,究竟是何物?此起彼落的叫喊声,麻将撞击桌子的声音,如一根根针一般直刺九万的心,那脆弱的心,在战栗,在流血……

  别人会打麻将,为什么我就不能学会?难道我比别人愚蠢吗?九万暗暗地问自己,脚已经不知不觉地移动到了麻将桌子边,从两个人的缝隙之中看。

  花花绿绿,一个红色的中字是认识的;一个绿色,繁体的发字也认识;那张框架结构的喊什么?白板!旁边已经有看客大声喊了出来;那个曾经让九万蒙羞的钢丝床不就是八条么?那个形如手枪般的就是七筒……

  “九万,你想打麻将不?等他们打下场了我们几个上。”喊他的人叫谢九康,比九万大几岁,和九万是一个车间,也是老乡,但不是同一个县。

  九万的心一动,没人知道自己不会打麻将呀!于是点了点头:“打嘛,你们家那边的麻将是怎么打的?”

  “一样的嘛,条子配条子,筒子配筒子,对子碰,卡张吃,红中发财白板加番……”谢九康滔滔不绝地指点江山一番。

  够了,九万晓得麻将是怎么打了。天啊!居然!竟然!是这么简单!如此简单!比写诗容易多了——每一个诗人都能学会打麻将,但并不是每一个打麻将的人都会写诗呀!

  锤子!这个狗日的麻将!

  九万真想痛哭一场。

  轻易学会了打麻将,几个工友在一起也就打点彩头,放炮一元自摸两元,有番牌加一番,一把牌最多也能赢个十块八块。那个时候,九万一个月的工资五百多,在本地时一个月才一百多块,就是生产厂长陶公一个月也不过四百多,比九万还差一百呢!当然,这不算陶公贪污公款,挥霍公款(后面有证据,绝非诽谤)。

  熟悉打麻将之后,九万渐渐喜欢上了麻将这个东西。打麻将有三大好处:娱乐,消磨时间,赢钱(输钱)抚平心灵上的创伤,怪不得神州大地处处有人打麻将。

  上班的时候上班,下了班就打麻将,几个月下来,九万发现了一个问题,自己居然没有存一点钱。自己不抽烟,也很少喝酒,吃的是厂里的食堂,穿的是厂里发的厂服,怎么就没有剩一点钱呢?

  而和他一样上班的谢九康,天天抽十元一包的红塔山,隔两天三天还要切点卤猪头肉,提几瓶啤酒,改善生活。穿的虽然也是厂服,但是口袋里总有大把的钞票,他吃了喝了抽了,据说还出去嫖女人了。他怎么能剩下这么多钱?

  九万很快就有了答案:谢九康打麻将经常赢,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赢一百多块。就算他平均一个月赢二十五次,输五次,输赢相抵,还有二十次赢。如果一次算一百元,一个月就能赢二千块。这样,他就是五个人的工资(加上他自己的工资),抽好烟,吃猪头肉,喝啤酒,嫖高低档次的女人各一次,还剩下大把的钞票,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九万曾经是诗人,诗人总要头脑聪明,九万就是这么聪明的人!

  有一天,九万和谢九康,还有两个工友打麻将,又是谢九康一个人赢,另外两个工友一边哀叹谢九康的运气太好,一边数钱出来。很快,谢九康的面前又堆起了一沓。

  “自摸!”谢九康眉飞色舞,一边倒牌,一边摊开双手,“每人八块,给钱给钱,给钱要快,还要面带笑容。”

  “怎么又是自摸呀?”一个工友沮丧地问。

  “我运气好嘛!”谢九康笑容满面,“打牌就是这个样子,运气好的时候,墙也挡不住。”

  “摸的什么牌?”另一个工友问了句。

  “九万,绝张也摸得起来,是真的运气好。”前面那个工友摇头叹气。

  “九万?锤子!”九万心中一动: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碰了一张九万,后来自己的上家还跟了一张九万出来,而谢九康居然九万自摸,难道这一副牌之中有五张九万?

  九万忙低头,自己面前是三张九万不假,但是自己上家打出的九万却没有了,而谢九康的和牌之中分明有一张九万。

  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吗?

  绝对不会,如果是另外的牌,九万有可能记错,而这张九万,太刻骨铭心了,他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所以,九万总习惯记住每一把牌中四张九万的去处。

  三人已经在洗牌了。

  难道谢九康偷牌?他要的牌没有了,就把别人打出去的牌偷回来,当成自己摸到的牌?

  九万暗暗注意谢九康打牌,他是一个聪明人,不动声色,很快,他就发现了谢九康偷牌。果然是偷牌!

  上页下页第一章 诗人与赌徒(14)

  “九康哥,今天赢了我不少钱,该请客吧?”打完麻将之后,九万冷笑着对谢九康说。

  “好说,反正是赢你们的,我请客,你买单嘛。”谢九康大方地说。当然了,用九万的钱请九万,自然大方。

  四瓶啤酒,一斤猪头肉,九万第一次这么喝这么多酒,之后红着眼睛对谢九康说:“我晓得你怎么赢的钱!”

  “啥?”谢九康正猛嚼一块猪头肉,估计还有些骨头在里面,咬得“喀嚓”一声响。

  “我都看见了。”九万面无表情地说。

  “你都看见了?”谢九康抬头,小眼睛溜溜一转,惊讶地问。

  九万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他的拳头在桌子中间变成了鹰爪,抓起了一块猪头肉,丢在嘴里狠狠地咬。

  谢九康以为九万要打自己一拳。

  谢九康虽然比九万大几岁,但是比较单薄,估计打架占不了九万的便宜,因为九万已经是打过一架的人,有经验了,更何况九万手握正义。

  “小声点,别说出去。”谢九康忙低声讨饶说。

  “我没说。”九万恨恨地道,“怪不得你经常赢。”

  “你想想看,我们一个月工资五百多,一天还不到二十块,还要上八个小时的班,一个小时才两块多钱,太不划算了。如果我们打牌,一个小时可以赢一百块呢!”谢九康一本正经地说,“以后我教你打麻将,如何?”

  “要得。”九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