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宽厚、身高超过6英尺的霍华德?莱德勒(Howard Lederer),因其在比赛时喜欢深思熟虑而被赋予了“教授”的绰号。当我在里奥酒店拖住他进行交谈时,他告诉我,低手太多,使得博弈论无法成为扑克高手的主要武器。“只有在与另一个行家进行对抗的情况下,才能完全依靠博弈论。这种情况极其少见。一般情况下,打扑克主要靠心理学。你需要懂一些博弈论,但心理学的作用更大:当人们心理比较脆弱的时刻控制住他们,左右他们的心理。”
如果莱德勒是正确的,那么大量新手的参与正破坏着博弈论的用途。博弈论告诉你如何避免在高手面前输局,而不是如何击败实力较弱的对手。参加比赛的“鱼腩”越多,博弈论的用武之地就越少。因此,冯?诺伊曼的理论遗产或许只能指望非同寻常的新一代玩家来继承了。
让我们回到比尼恩马蹄铁赌场。这里距离里奥酒店很近,乘坐出租车只要片刻时间。在2005年世界扑克大赛举行期间,另外一个锦标赛在这里上演。这里的场面更像个网吧而不是赌场,绿色的台面被纵横交错的电缆所取代,6台电脑彼此相对,一分钟之内,看不到发牌猜牌、下注跟注、摊牌收筹码,就已经进行了数十局斗牌,而这些扑克牌和筹码只存在于电脑空间之中。
当比尼恩马蹄铁赌场1970年主办世界扑克大赛时,只有受到邀请的人才能参加比赛;几场比赛之后,所有人投票将世界冠军的头衔授予了经验丰富的约翰尼?莫斯(Johnny Moss)。2005年的首届世界机器人扑克大赛(World Poker Robot championship)重拾了这个传统。这里的6个软件程序都是应邀参加比赛的,而真正的冠军勿庸置疑:艾伯塔大学(University of Alberta)游戏程序研究组——7年来,它击败了所有电子对手,现在他们受邀担任比赛裁判,而不是参赛选手。
艾伯塔代表队的达尔斯?比林斯(Darse Billings)和我在附近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是队中最厉害的扑克玩家,也是一个博弈理论家,很乐意与一个对约翰?冯?诺伊曼有所耳闻的人聊天。比林斯有一张圆圆笑脸,长着短短的、毛茸茸的胡子,有点像玩具熊,但他声称,他在输牌的时候可不那么惹人喜爱。他说:“我曾是互联网中继聊天扑克游戏的绝顶高手。”言语之中流露着骄傲。后来怎么了?“克里斯?弗格森开始玩牌,并且超越了我。”
比林斯和同事们还没制造出能够打败弗格森的软件。弗格森被视为一个特别的挑战,因为他不会因为对手是一个没有任何肢体暗示的机器而受到干扰。但他们对挑战一个拥有人工智能和博弈论博士学位头衔的世界冠军很感兴趣。但是,在目前,几乎任何一位顶级人类玩家都能战胜电脑。在世界机器人扑克大赛结束后进行的两场表演赛中,知名扑克玩家、绰号“隐形炸弹手”的菲尔?拉克(Phil Laak)参加了与机器人的比赛。狂热的支持者高喊着“人类加油!人类加油!”,他很快地战胜了艾伯塔的程序和一个名为PokerPro的新科状元。没人对此感到惊讶。
在扑克游戏中,人工智能研究人员目前面临的挑战与冯?诺伊曼在大约80年前所遇到的挑战一样,即如何理解那些骗人的诡计。目前,冯?诺伊曼的博弈论仍是最成功的招数,这一点得到了强大的计算机程序SparBot的证实——它击败了大多数登陆艾伯塔网站想要一试身手的人。比林斯预言:“我相信电脑最终将会比所有人类都玩得更好。”弗格森对此表示赞同:“如果用在扑克机器人方面的资源达到象棋机器人的十分之一,那么它们早就打败我们了。”
在互联网中继聊天扑克游戏时代,网络扑克游戏倾注了创建者们无穷的热情,而许多评论人士现在担心,今后它将毁于扑克机器人之手。网上扑克游戏每天的赌金估计超过2.5亿美元——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刺激人们编写一个软件程序来捕猎全球各地毫无戒备之心的“鱼腩”。通过玩网络扑克游戏,一位出色的玩家一个月能挣数千美元,那么,如果这个玩家被无数居心不良的电脑程序所取代,情况会怎样?
比林斯确信,这种情况在短期内发生的风险被夸大了。他自己的SparBot是一个学术项目,不是为了钱而玩扑克的;同时他对其它程序不屑一顾,就是因为它们还不够好。“与电脑带来的威胁相比,对电脑的恐惧是个更大的问题。在互联网上有几十个扑克机器人,但它们都在赔钱。”但他承认,人们迟早能够下载一个能战胜世界冠军的免费电脑扑克软件。就这一点而言,人们可能无需担心会与一个身分不明的对手在网上赌钱。
一个颇具讽刺意味的结局却越来越有可能成为现实:最终,网上扑克游戏将被那些能够掌握约翰?冯?诺伊曼博弈论的扑克玩家所主宰,那就是电脑。同时,人类将回到有血有肉的赌场世界,在那里,一个因紧张而出现的面部痉挛能比一千次计算告诉你更多。像弗格森这样的人类电脑已经创造出一个新的行当,但只要牌桌上有“鱼腩”,“哈巴狗”皮尔森和玛里洛?斯利姆那种古老的技巧就不会消失。研究扑克游戏的数学家留下的最大遗产,不是颠覆传统的扑克游戏,而可能是将这种游戏变得对我们其它人而言比以前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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